【棋佳】许愿
一直想看棋佳带孩子只好自己挖坑
去查了领养要求的各种东西发现他俩都不符合于是我决定啥也不管纯瞎编（）
“布布。”
“布布！”
沉睡的人从梦中惊醒，搓了搓枕头压成一团的头发给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恢复神智。龚子棋睡眠本来就不深，听见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摸了摸身旁的人小臂上紧绷的肌肉，顺着把出满冷汗的手攥紧。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嗯。”
“明天再给医院打个电话吧，问问医生布布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龚子棋拽着马佳的胳膊想让他躺下，但他好像并没有要继续睡下去的意思，拔下床头正充电的手机，干坐着不动。龚子棋也干脆坐起来，抽出自己身下的枕头，拍了拍马佳示意他塞到腰后靠着。马佳习惯睡硬床板荞麦皮枕头，可偏偏腰的脾气比他的还暴，三天两头犯毛病。他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然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龚子棋肩头。手机屏幕亮着，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但其实没人在看手机，空气安静的像一潭死水。
“龚子棋，”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爸啊。”
“你不当了这么多年我爹吗？”
“滚。”
布布是结婚第六年龚子棋和马佳去福利院领回来的。
马佳嘴上从没说过喜欢孩子，但就差逼着他俩养的狗张嘴叫爸爸了。去领养那天的前一个周末两个人刚好都没什么工作要做，中午起床看了看天气预报，二十五度，阳光明媚，适合打球。收拾了收拾，装上两大瓶子温水出发了。球场今天很空，最里面的篮球框围着几个穿着T恤撸着袖子的学生三打三。龚子棋把包放在场侧凳子上，掏出球扔给马佳。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直到那个穿着球衣的小女孩抱着快比自己都宽的球走过来。马佳从她刚进门就开始偷偷瞟着她，直到她走到旁边的篮筐。马佳本来想抬抬下巴叫龚子棋往那边看，结果先被眼尖的小孩发现了。
“怎么了叔叔，没见过小孩打篮球吗？”
一句话给马佳怼没声了，回头一看龚子棋抱着头蹲在地上使出全身力气在憋笑。
“还有你后面那个哥哥，你是脑袋疼吗？”
“？”
“龚子棋她说你是我儿子”
孩子是体育场门口小卖店老板娘的女儿，随着一批批来打篮球的大学生一起长大的，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拍球和一口皮实的京腔。
龚子棋就算是傻也该看出来马佳有多喜欢小孩，本来是好好的一个二人篮球时光硬生生被变成了儿童篮球教学课。马佳手拄着膝盖弯着腰，眼神就没离开过旁边的小姑娘，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孩张着肉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拍着球，拍了十分钟拍累了干脆颠颠地跑过去拿了一个小板凳过来盯着马佳和龚子棋打球。走的时候还拉着马佳的手跟她妈妈介绍，说这个叔叔篮球打的可好了。
马佳看着她笑，龚子棋看着马佳笑。
晚饭是在楼下烧烤摊打包的串，因为今天格外开心，马佳回家路上一路哼着小曲儿，看菜单的时候还多要了两串面包，多刷蜂蜜。
马佳推开门揪着领子扯下球衣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看着龚子棋把餐盒一个个摆出来，塑料袋沙沙的响
“我们去领养个孩子吧。”
“嗯？”
“过来吃饭。”
马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在耳边扑通扑通的。
去福利院的路上是龚子棋开的车，他怕马佳紧张过度搞出什么岔子，毕竟马佳出门的时候连手机都差点忘了带。
“别紧张，又不是带你去生孩子，放松。”
“开你的车！”
龚子棋提前跟院长打了电话了解了手续流程，也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情况。他和马佳商量了一下，男孩女孩都可以，主要看孩子的意愿。
“你们可算来了，我带你俩进来转转，孩子们午休刚起。”
“谢谢院长。”
龚子棋和院长讲完话回头看了一眼刚锁好车的马佳，低头转着车钥匙。马佳的侧脸很好看，龚子棋总这么想。正午的太阳打在他脸上，时间的痕迹其实挺明显的，右边发际线有一根白头发，眼角的皱纹明显了，瘦了。
“马佳！”
“来了祖宗”
龚子棋一把搂过马佳，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对着左脸吧唧亲了一口。
马佳嫌弃的抹了一把脸，又在龚子棋身上擦了擦手，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觉得我老公太帅了，亲一口”
“？没大没小”
龚子棋找的是一个不太大的福利院，是他从朋友那里打听到的，说院长人很好，这些年还一直在跟进各种失踪儿童的案件。
“我们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尽力在给孩子们做到最好的设施...”
龚子棋和马佳跟着院长一个一个的屋子参观，这里确实什么都有。上课的教室，搭好的滑梯，一排排吃饭的餐桌，刚结束午休，老师们在帮忙给小一点的孩子们穿衣服，大一点孩子们撒腿就往外面跑。
马佳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桌子旁边，拿着蜡笔在画什么。龚子棋顺着马佳的视线也看到了他，拍了拍马佳的腰，示意他过去看看。
马佳慢慢走过去，儿童座椅太小，只好蹲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画画。
“布布！和叔叔们打招呼”
男孩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抬头看了看院长，又看了看马佳，继续低头画画。
“他叫布布啊？不爱说话？”
“嗯，不和陌生人说话。去年不是落网了一个人贩子吗，从那带回来的，调查说是父母为了还债把孩子卖了。”
龚子棋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朝院长点了点头，也走了过去。
“你是叫布布吗？我是龚子棋，是个律师。”
男孩终于放下了笔，睁着大眼睛盯着龚子棋，眼尾有一颗痣，和马佳在一个位置，泪痣，是要人疼的。
“我在画画”
“画什么呢”
“大海”
“诶正好，这个马佳叔叔可喜欢大海了，你让他和你一起画！”
马佳本来还在盯着那张被涂上各种各样蓝色的纸发呆，突然被叫到名字还有点懵，只好接过话柄接着聊。只是他问一句答一句，回答也都只是两三个字，但至少聊起来了。龚子棋看到马佳也不那么紧张了，摸了摸布布的头，往院长办公室走。
“院长，布布是...有心理问题吗？”龚子棋小心翼翼地问。马佳是一个心里有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的人，喜欢也是，完全不知道掩盖。
“要不你们再转转，小一点的孩子还没...”
“你误会了院长，我是想多了解一下，想带他回家。”
院长和龚子棋讲了事情的大概，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布布不太喜欢和人说话，也不和别的小朋友玩。感觉有很多心事，防备心很强。之前也问过医生，没什么大问题，说需要多陪陪他引导聊天，但这边孩子多工作量大，一直也没有什么效果。
签了手续到了谢，龚子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爷俩还坐在桌子旁边，马佳手里也多了一个蜡笔，布布看着他在纸上划来划去。
“马佳叔叔画什么呢？”
“小人”
“厉害啊马佳，还会画小人呢？”
龚子棋蹲下来，画的白色地方画了三个小人，两个高个子和一个小朋友，手拉着手。
“这都是谁啊”
“叔叔说这是我们。”
最后马佳是靠着龚子棋肩膀睡着的。
第二天起来龚子棋照常去叫布布起床，他俩把家里的客卧改成了儿童房，壁纸是浅蓝色的，床单是马佳特意去商场挑的小汽车床单。
“太阳照屁股了布布，起床爸爸中午带你出去吃大餐！”
埋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动了动，睁开了眼睛。龚子棋伸手顺了顺小孩压的奇形怪状的头发，
“你这头发跟你那个爸一模一样，不愧是一家的”
布布从不赖床，也不用人管洗漱穿衣服，知道在家要穿拖鞋，吃饭不要挑食，出门要拉紧爸爸的手。可还是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幼儿园老师说有别的小朋友欺负他他也不吭声，还反过来给别人道歉。马佳和龚子棋什么办法都试了，布布刚来的时候因为院长说要多陪多观察，马佳就干脆找了朋友帮他代课，和学校请了半个月假在家陪着布布，怕他不适应。
布布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不适应，很快改口叫了爸爸，习惯了家里的生活节奏，和他俩的话也慢慢多了起来。可只要离开了家就会恢复当时在福利院的状态，不敢和别人说话，也不愿意。有一天马佳刚下了课准备回办公室，突然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午休起来就找不到布布了，让家长快来一趟。
那天是马佳第一次在学生面前失了方寸，也不管外套钱包都不在身上，叫了个车就冲出了学校。到了幼儿园之后龚子棋已经到了，布布趴在他肩膀上，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睡着了。
“老师说是在后院的台阶上找到的，抱着上午画的画，你看看。”
马佳接过画，一张纸上涂满了蓝色，还是那个大海，布布眼里的大海。
“我打过电话了，医生说建议带孩子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出去转一转。” 龚子棋放下电话，看了看书桌前正在写教案的马佳。
“晚上去海边吧”
“现在？”
“嗯，带布布去玩，刚好我想吃生蚝了。”
“不去吃大餐了吗？”
“你爸说想去吃海鲜，晚上去海边。”
自驾，开车两个半小时，副驾驶没坐人，两个人换班开高速，闲下来的人在后面陪孩子。布布一路看起来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直扒着车门看窗外，偶尔问问问题。直到终于下了高速，车开始逐渐靠近海边，他才收回脑袋，爬到了马佳腿上。
“爸爸，海是不是特别大？”
“是，看不到头的”
“那海是不是特别厉害，大家都怕它？”
“爸爸就不怕，爸爸以前还在海里游过泳呢”
“那是因为爸爸是好人，坏人肯定特别怕大海。”
“为什么这么说啊？”本来在开车的龚子棋听到之后突然问。
“因为大海那么大，如果有坏人我就可以一个人躲进去，这样大海就能把坏人吓走了。”
马佳心里一疼，就好像有人用针扎了一下。
“布布。”
“你现在有两个爸爸保护，不需要大海，也不需要一个人，知道吗？”
开到的时候其实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晚上的海风吹到脸上凉凉的，沙滩也带着潮湿的气息。布布已经有点困了，晚上的沙滩又不好走，马佳抱着他边走边怪龚子棋开的太慢，没赶上太阳下山之前到，现在黑了吧唧啥都看不到了。
布布突然拍了拍马佳的胸口，让马佳抬头看。马佳笑了笑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一只手托着他一只手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看到最亮的那颗了吗？”
“爸爸告诉你，对着那颗星星许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真的吗？”
然后龚子棋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月光里闭上眼睛，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马佳，抬起头对着那颗星星，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又一阵海风吹了过来，把这片愿望卷进天空。
布布说希望能和爸爸们一直在一起
马佳说希望龚子棋能健健康康布布能平平安安长大
龚子棋说希望能永远爱他们
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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